第二天下午,我在公司加班,手机响了。

是个陌生号码。

你好,我是张昊的妈妈。

我愣了一下:阿姨好。

小林啊,我在你家呢。张妈妈的声音很客气,你妈说你在加班,什么时候回来？

我今天不回去。

为什么？她的声音提高了,我们都到了,你不回来是什么意思？

阿姨,我跟张昊不合适。

哪里不合适？她的声音变得尖锐,是不是嫌弃我儿子考公务员？

不是。

那是什么？

我不想辞职。

辞职怎么了？张妈妈冷笑,女人嘛,在家相夫教子才是正道。你整天在外面抛头露面,像什么话？

我深吸一口气:阿姨,我们不合适。

你再说一遍？

我们不合适。

张妈妈挂了电话。

三分钟后,我妈打来了。

你给我滚回来！

妈,我在加班。

加什么班！我妈的声音都在抖,张家人都在,你让我怎么跟人家交代？

你跟他们说实话就行了。

什么实话？

我跟张昊不合适。

你哪里不合适？我妈吼起来,人家条件这么好,你还要怎么样？

妈,他要我辞职养他。

养怎么了？我妈说,夫妻之间互相扶持,这是应该的。等他考上了,还不是养你？

他考了三年了。

那又怎么样？我妈急了,三年怎么了？有的人考十年呢！

妈,他今年29岁,考了三年公务员,没有工作,没有收入,靠家里养着。我一口气说完,你觉得这样的人,真的好吗？

我妈沉默了。

妈？

你就是嫌弃人家没钱。我妈说,我告诉你,钱算什么？人品才重要。

那他的人品呢？

人品很好啊。我妈说,张阿姨说了,昊昊很孝顺,每个月的生活费都会给家里寄一半。

我愣了:什么？

每个月给家里寄一千五。我妈说,这样的儿子多难得。

他一个月生活费才三千。

对啊,所以才说他孝顺嘛。

我突然明白了什么。

妈,他家里每个月给他三千生活费

对啊。

那他怎么还给家里寄一千五？

这...我妈卡壳了。

妈,你想想,他自己没收入,家里给他钱,他再把钱寄回去,这不是左手倒右手吗？

我妈不说话了。

而且,我继续说,他备考三年,一年按三千算,光生活费就是十万多。

十万多怎么了？我妈强撑着,等他考上了,这些都能挣回来。

如果考不上呢？

瞎说！我妈急了,他肯定能考上！

妈,全国每年考公务员的人有几百万,录取率不到3%。

我妈沉默了。

小林,你回来。她的声音软了下来,至少给人家个面子。

我不回去。

那你让我怎么办？我妈哭了出来,张家人都在,你让我怎么跟人家说？

就说我不同意。

你...我妈哽咽着,你就是想气死我。

她挂了电话。

十分钟后,我爸发来微信：你妈被张家人骂了。

骂什么？

说你不懂事,耍大小姐脾气。

那你们怎么说？

我让她们走了。

我松了口气。

爸,谢谢你。

但是你妈说,跟你断绝关系。

我心一紧。

晚上八点,晓雯打来电话。

听说你拒绝了？

嗯。

牛逼。晓雯说,你妈怎么样？

说要跟我断绝关系。

别理她。晓雯说,过几天就好了。

希望吧。

对了,晓雯顿了一下,我让我表弟查了一下那个张昊。

查到什么了？

他...晓雯犹豫了一下,他好像欠了不少钱。

我心一沉:多少？

信用卡七万多。

什么？

我表弟在银行工作,帮我查的。晓雯说,这人三张信用卡,全都刷爆了。

我坐在椅子上,手有点抖。

小林,你听我说,晓雯的声音很严肃,这个男的就是想找个人还债。你千万别上当。

我知道了。

挂了电话,我打开微信。

张昊发来一条消息:你会后悔的。

我没回。

五分钟后,他又发来一条:我跟你妈说了,你在外面有男朋友。

我愣了。

然后我妈的电话就来了。

你在外面有人了？

没有。

张昊都说了！我妈尖叫,你在外面找了个男的，还说要同居！

妈,他胡说的。

那你为什么不同意？我妈说,肯定是在外面有人了,所以才看不上人家。

妈,你听我说...

我不听！我妈说,你就是想气死我！

她挂了电话。

我给张昊打过去。

你为什么要撒谎？

我没撒谎。他的声音很平静,你不就是在外面有人了吗？

我没有。

那你为什么不同意？他反问,我这么好的条件,你都不满意,不是在外面有人是什么？

你欠了七万块信用卡。

电话那头沉默了。

你查我？

是又怎么样？

行。他冷笑,我告诉你,这七万块是我这三年考公务员花的。我家里只给生活费,其他的都是我自己刷卡。

那更不应该结婚。

为什么？他的声音提高了,我考上了就能还上。你嫁给我,就是投资。

我不想投资。

你会后悔的。他说完就挂了。

三分钟后,我妈发来一条微信。

张家说要起诉你。

起诉什么？

说你骗婚。

我气笑了。

第三天,我妈真的把张家人叫到了我公司楼下。

中午下班,我刚走出大楼,就看到我妈和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站在门口。

就是她！张妈妈指着我,就是她耽误了我儿子！

周围同事都停下来看。

阿姨,你这是干什么？

干什么？张妈妈冲上来,我儿子为了你,拒绝了多少好姑娘,你现在说不合适？

我们才见了三次。

三次怎么了？张妈妈说,三次还不够看清一个人吗？

我妈站在旁边,低着头不说话。

你到底要怎么样？张妈妈说,是不是要彩礼？三十万够不够？

周围同事都惊呼了一声。

阿姨,我不要彩礼。

那你要什么？

我什么都不要。我深吸一口气,我只是不想辞职。

辞职怎么了？张妈妈尖叫起来,女人就该在家带孩子！你整天在外面抛头露面,还想嫁人？

周围同事都在窃窃私语。

阿姨,我跟张昊不合适。

哪里不合适张妈妈说,我儿子身高一米七五,本科学历,年轻有为。你一个月挣几千块的小职员,还挑三拣四？

我的领导也走过来了。

发生什么事了？

没事。我勉强笑了笑。

没事？张妈妈看着我领导,你是她领导吧？你评评理,这丫头答应嫁给我儿子,现在又反悔,这不是骗婚吗？

我没答应过。

你见了三次面！张妈妈说,见三次还不是答应了？

我领导皱着眉:这位女士,请你离开。这里是公司门口,不是菜市场。

我不走！张妈妈坐在地上,我就要讨个说法！

周围同事都在拍照。

我妈终于开口了:小林,你就答应吧。

妈！

你答应了,这事就过去了。我妈说,你看看,都闹成什么样了。

妈,是她在闹。

那又怎么样？我妈说,你要是答应了,不就没事了吗？

我看着我妈,突然觉得很陌生。

妈,你知道张昊欠了七万块吗？

我妈愣了。

什么？

他欠了七万块信用卡。我大声说,他根本不是想结婚,他是想找个人还债！

张妈妈的脸色变了。

你胡说！

我没胡说。我看着她,你儿子三张信用卡,全都刷爆了。他考公务员考了三年,花了你们十几万。现在他想结婚,就是想让我还债。

周围同事都倒吸一口凉气。

你...你怎么知道的？张妈妈的声音在抖。

我查了。

你凭什么查我儿子？张妈妈尖叫起来,你侵犯隐私！

那你儿子凭什么要我辞职？我也提高了声音,凭什么要我养他？

周围同事都在小声议论。

我妈的脸色很难看:小林,你怎么能这么说？

妈,难道我说错了吗？我看着她,他29岁,没工作,没收入,欠债七万,考了三年公务员都没考上。这样的人,你觉得我该嫁吗？

我妈不说话了。

张妈妈坐在地上哭:我儿子哪里不好了？他有上进心,他努力考公务员,他...他只是运气不好！

运气不好？我冷笑,三年都考不上,这不是运气不好,这是能力不行。

你闭嘴！张妈妈站起来,我儿子比你强一百倍！

那你让他找别人。

好！张妈妈指着我,你等着！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是个骗子！

她拿出手机开始拍我。

大家看看,这个女人答应嫁给我儿子,现在又反悔！这就是骗婚！

我领导走过来:这位女士,请你马上离开,否则我报警了。

报警？张妈妈冷笑,报啊！我还要告她骗婚呢！

我领导真的报警了。

十分钟后,警察来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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